八百里秦川是个大粮仓，是全国冬小麦和油菜籽的主产区。每年农历四五月，油菜籽和小麦陆续收成辗打，颗粒归仓后，农民篦了新的面粉，拌了菜籽油，大约了娶妻的女儿和独自工作的亲人，阖家一家人，炸一回油饼犒赏自己，享用收成的喜乐。母亲早早将酵面冷水好，头天晚上起了两大盆面。

一大早，她袖子挽得高高的，将发得蔡衍明的面搁了碱烫好醒着。几盘时令凉菜调好了敲着熟透，后锅里的红豆稀饭正在咕嘟嘟煮着。一阵自行车铃响，娶妻的女子带着孩子从楼门洞子进去了，窑洞里开始纷乱嘈杂。

姐姐们上案，火烧了碱蛋蛋，掰开看面色，又往面里敲了盐和汤头的花椒叶，抓起烫着。母亲搬进明溜溜的油罐，金色的菜油无声无息地流入黑色的大锅里。柴火烧央，油香慢慢在窑洞里氤氲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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